3月26—27日，金砖国家领导人第五次会晤在南非德班举行，此次会议标志着这个新兴经济体集团已成功完成了创立和发展的第一步。2001年，美国高盛公司首席经济师吉姆·奥尼尔（Jim O’Neill）首次提出“金砖四国”这一概念，他认为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将成为未来世界的主导。2009年，“金砖四国”第一届峰会在俄罗斯叶卡捷琳堡举行，此后开始飞速发展，甚至连吉姆·奥尼尔都没有预料到。

    金砖国家如今的合作已不仅限于经济方面，更开始向政治、安全等方面尝试合作。2011年，第三届金砖国家峰会在中国三亚举行，南非获邀加入并首次出席会议，埃及和印度尼西亚被认为在将来也有可能加入其中。

    金砖国家最大的成就在于，在过去5年连续召开了五届零争议的峰会，在高层达成了一系列有意义的共识。对一个新生的集团来说，这一点难能可贵。不过，随着未来金砖国家领导人的合作细化到各项具体事务，难免会出现意见分歧。所以，在明年峰会召开之前，我们有必要重新回顾金砖国家走过的10年，以此探寻未来发展的轨迹。

    金融世界新转变呼唤新机制

    在本次德班峰会上，除了一系列双边和多边协议外，最引人注目的是金砖国家宣布建立一个初始规模为1000亿美元的应急储备安排用以保证金融安全，还要成立金砖国家工商理事会和智库理事会。不过接下来最紧要的工作是建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尽管细节问题仍有待继续商榷，但五国领导人已经达成建立开发银行的初步共识，在未来十年里提供4.5万亿美元用于基础设施建设项目融资。在世界银行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被欧美国家控制的今天，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出现将成为金融治理的新范式。

    如今，金砖国家的外汇储备已达4.8万亿美元，占全球外汇持有量的近40%。同时，这几个新兴国家在公路、发电、供水设备和公共卫生设备的建设上还有巨大需求。基础设施建设对它们来说，是改善贫困人口温饱、健康和教育必不可缺的环节。现在，这些项目建设的资金来源大部分都由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以及它们的附属机构来供给。但是2012年，世界银行的年度净收入仅有25亿美元，这仅相当于摩根大通银行该年净收入的1/10，中国工商银行的1/20。金融世界的这一转变也呼唤新机制的出现，即使不能取代旧机制，但起码可以作为补充力量。这正是金砖国家开发银行可以做到的。

    金融秩序重建：乐观与阻力

    然而，就目前看来，金砖国家能在什么时候、何种程度上成为传统全球金融治理的补充力量还不得而知。过去两年里，在金砖国家筹建开发银行的过程中就曾遇到不少困难，各国对于开发银行的选址、结构以及各自在其中的贡献都存在争论。有报道称，中国在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巨额资金投入是为了经济和地理政治方面的高回报，但如果人们将其与布雷顿森林体系相比，就会明白，建立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目的只是为了保证成员国间货币更加自由公平地兑换，并向发展中国家开放股票和市场。而对于中国来说，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好处在于发展中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需求能够为其带来经济效益。

    根据高盛公司的预测，2013年世界经济会增长3.6%，而金砖国家则会增长6.9%。在全球经济不景气的背景下，几乎两倍于世界经济增长率，再加上重建世界金融体系的努力，金砖国家的未来确实是金光闪闪了。2012年，金砖国家经济增长率接近6%，而世界排名前七位的工业化国家的增长率仅有0.7%。考虑到金砖国家拥有40%的世界人口，贸易量却仅占17%，未来它们的贸易和投资量必将继续快速增长。

    不过也不能过于乐观。金砖国家在建立全球金融治理新秩序的过程中还会有许多障碍，现有的金融体系必将对其发难，金砖国家必须克服各种阻力，坚持一步一步向目标推进。

    新成员国视新兴经济体为政治地位象征

    另有一个问题会拖慢金砖国家金融治理的步伐，那就是金砖国家议题开始向政治、安全问题扩展。比如说，现在金砖国家正在试图吸收新成员。一些国家认为加入其中就证明它们是快速发展的新兴经济体，也是一种政治地位的象征。因此，人们不难理解埃及总统穆尔西为何要参加金砖国家第五届峰会，并在此之前特地出访印度，寻求加入金砖国家了。对埃及来说，加入金砖国家，能够重振其经济，也能够保证它在阿拉伯世界的政治地位。还有报道称，金砖国家（BRICS）的“I”应该给予印度尼西亚而不是印度，因为近年来印度尼西亚经济发展势头良好，甚至超越了印度。不过，印度尼西亚的加入会将印度踢出金砖国家，这种说法似乎不太可能。

    同时，还有一些国家对金砖国家的扩张和巩固心存疑虑。整个世界都想知道金砖国家成员国对各类国际问题的看法，发展中国家更是对它们抱有期待。比如说，叙利亚就在此次金砖国家峰会前致信五国领导人，呼吁金砖国家帮助叙利亚走出危机。就目前看来，金砖国家对一些国际问题的看法基本一致。金砖国家需要谨记的是，不论将来涉及的问题会有多么敏感，同为新兴经济体是它们的核心利益所在。
 

    “金砖国家”概念在过去10年里经历了飞速发展，但在未来成员国间肯定会出现矛盾和摩擦。是否吸收埃及加入，伊朗核问题等国际问题都可能导致成员国意见不合，最终破坏金砖国家团结。

    此外，德班峰会本应在农业方面达成一些共识并建立相关新机制，比如应对气候变化、发展农业创新技术、增进农业贸易投资、保障粮食安全等。在这方面，金砖国家可以向各国内部的一些机构学习，例如印度的国家粮食安全计划和巴西的零饥饿运动。它们也可以扩大网络，帮助其他发展中国家，不过令人欣喜的是，它们已经在为此做出努力了。

    （作者系印度尼赫鲁大学国际关系研究教授；王安丽/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