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在“双循环”背景下，加强“一带一路”建设对中国深化对外开放意义重大，促进中拉绿色贸易符合双方利益，可为“一带一路”延伸至拉美创造新的合作增长点。本文使用2002年至2018年的货物贸易数据，分析了中拉共建“一带一路”过程中中拉绿色产品贸易的特征和趋势，并重点研究了中国绿色产品对拉美的出口潜力。 通过使用双边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和出口潜力矩阵，文章发现，在现有的中拉货物贸易结构中，绿色产品贸易所占比重较低，贸易对象高度集中，但随着双方经贸合作的全面深化、特别是“一带一路”延伸至拉美，双边绿色产品贸易金额和种类都在稳定上升。 尽管中国绿色产品在拉美市场面临着地理距离遥远、市场竞争激烈等客观困难，但中国的优势产品已成功出口到拉美。 中国的出口潜力更多地取决于拉美地区的市场需求，一旦拉美对绿色产品的需求提升，那么中国就具备进一步扩大向拉美出口该类产品的潜力。 此外，出口潜力矩阵也找出了部分对拉美市场而言具备不可替代性的中国产品，这也将成为中国潜在的对拉出口重点绿色产品。
[关键词] “一带一路”；中拉贸易；绿色产品；偏离-份额分析法；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

一、引言与文献概论

进入 21 世纪后，随着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并逐步成为全球贸易大国，其贸易规模不断扩大，贸易质量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发展中经济体成为中国日益重要的经贸合作伙伴，其中，位于西半球的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地区（下文简称“拉丁美洲”或“拉美”）虽然与中国地理位置遥远，但因其自然资源尤其是初级产品资源丰富，成为中国最主要的初级产品进口来源地之一。 在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拉双边贸易更是迅速发展。中国已经成为巴西、智利、秘鲁等拉美主要经济体的第一或第二大贸易伙伴，中拉经贸合作也从改革开放至 21 世纪初期的积累期和随后十年的跨越期（2002-2012 年）进入到主动构建期（岳云霞，2018）。2017年，《“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圆桌峰会联合公报》提出，“一带一路”倡议对拉美地区开放。 截至 2020年6月，拉美已有19个国家与中国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备忘录，拉美已经成为“一带一路”重要的共建者和合作者。

在现有的中拉双边贸易结构中，拉美主要向中国出口初级产品，中国则主要向拉美出口制成品。由于拉美生态多样性程度高，自然物种丰富，同时出口严重依赖农业和矿业等初级产品，因此，拉美在进行长期经济发展规划时高度重视绿色发展和环境保护，这正与中国推进建设绿色“一带一路”的理念高度契合。 早在2008年，环保合作与应对气候变化合作就被写入第一份《中国对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政策文件》。 2016年，中国发布的第二份《中国对拉美和加勒比政策文件》进一步指出，中国愿同拉美和加勒比国家一道，共同落实联合国 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共同应对气候变化，并在环保、气候变化与减灾合作等绿色发展议题上开展交流与合作。由此可见，在迅速发展的中拉关系中，绿色合作始终是双方重要的合作议题之一。根据 Li and Zhu（2019）对“一带一路”倡议如何在2030年可持续发展目标下进一步促进中拉双边合作的研究，中国在目标8“促进包容且永续的经济成长，达到全面且有生产力的就业，让每一个人都有一份好工作”具备比较优势，而拉美则在目标13“采取紧急措施以因应气候变迁及其影响”具备比较优势，且双方在目标3“确保健康及促进各年龄层的福祉”、目标10“减少国内及国家间不平等”和目标14“保育及永续利用海洋与海洋资源，以确保可持续发展”等议题上面临着共同的挑战。 由此可见，绿色和可持续发展符合中拉双方的利益和福祉。

中国是全球最主要的绿色产品出口国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能够大规模提供绿色产品出口的发展中经济体之一。 本文提到的绿色产品的范围指世界银行（World Bank，2008）、 联合国亚太经社会（UNESCAP，2011）、亚太经合组织（APEC，2012）、国际贸易和可持续发展中心（ICTSD，2017）等国际机构以及个人研究者（Wind，2008；Pasimeni，2017）的相关研究中涉及的绿色产品（或清洁能源产品、环境友好产品、可再生能源产品，等），共 114种产品（以HS6位编码计），具体产品的编码和范围见史沛然（2020）。 近年来 ，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中国的绿色产品具备强有力的出口竞争力，而且具备开发潜力的市场更多地集中在发展中经济体（帅竞，等，2018；Leng et al.，2020）。对于中拉双方而言，在彼此的发展道路上更深入、广泛和全面的绿色合作不仅能让各自的比较优势得到更好的发挥，也能帮助双方更有效地克服所面临的共同挑战。

当下，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范围内的爆发对全球贸易和投资格局带来了全新挑战，在中国塑造“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过程中，技术含量和出口附加值较高的绿色产品是中国高质量和高科技制成品的代表，位于全球价值链的中上游，在全球绿色产品贸易中具备了较强的竞争力。 “一带一路”在拉美的延伸也将为中国在“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下进一步扩大国际合作、发掘国际市场竞争新优势提供新的机遇和市场。 拉美国家长期以来均是全球化和多边贸易体制的维护者，因此，中拉绿色贸易不仅可以成为中拉共建“一带一路”的重点合作领域，也是中国高技术创新企业在拓展国际市场时亟待深耕的热土。 本文从绿色产品贸易的角度着眼，使用最新的贸易数据，讨论21世纪以来中拉双边绿色产品贸易的特征、中国绿色产品在拉美的比较优势和中国对拉美扩大出口绿色产品的潜力。双边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和贸易出口潜力矩阵的实证结果均表明，在当今的中国绿色产品对拉美出口结构中，绝大多数产品具备“正向优势”，在未来，中拉绿色产品贸易的潜力更多地取决于拉美市场的需求，中国绿色产品无论是在产品科技含量还是产能上，均有对拉美有进一步扩大绿色产品出口的潜能。

二、中拉绿色产品贸易的特征

（一）整体规模较小但呈增长趋势

2018年，中国双边贸易首次突破 3000亿美元，达到3074亿美元。 其中，中国对拉美出口金额为1487.90亿美元，进口金额为1586.10亿美元，累计同比增加13.7%和24.1%。 但是，在绿色产品领域，中国对拉美出口额为93.32亿美元，进口额为8.66亿美元，在中国对拉美总出口和总进口中占的比重分别仅为6.30%和0.06%，且中国长期处于贸易顺差地位。另外，中拉绿色产品贸易在中国绿色产品总贸易中的比重也徘徊在较低水平：2018年的对拉出口为中国绿色产品总出口的占比仅为7.14%；在进口方面，2018年中国自拉美进口的绿色产品占中国绿色产品总进口的比重依然不足1%，仅为0.83%。不过，虽然中拉间绿色贸易整体规模较低，但近年来逐步呈现增长趋势，2018年中国绿色产品对拉美出口同比增长37.70%，创2014年至2018年5年增幅新高（见图1）。

（二）贸易对象高度集中

在中拉双边绿色贸易中，超过 70%的中国绿色产品集中出口到阿根廷、巴西、智利、哥伦比亚、秘鲁和墨西哥六国。其中，巴西和墨西哥是中国绿色产品最主要的出口目的地，出口比重几乎都超过了50%。 这两个国家也是对中国出口绿色产品最多的拉美国家，将近90%的拉美对华出口的绿色产品均来自巴西和墨西哥，部分拉美中小经济体至今没有实现对华出口绿色产品（见图2）。

造成中拉绿色产品贸易上述特点的主要原因是绿色产品普遍是中高技术类产品， 进口方不仅需要有一定规模的国内市场，也需要有较为成熟的绿色发展理念。对于发展水平差异较大的拉美地区而言，对中国绿色产品需求较大的，势必是区域内的大国。 另一方面，生态多样性高、对环境变化高度敏感是拉美、尤其是加勒比国家的共性，拉美对有助于降低污染、降低温室气体排放的相关技术和产品的需求不仅长期存在，而且也会随着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持续提升。 中国是全球最大的绿色产品的生产国和出口国之一，在中拉共建“一带一路”的过程中，双方贸易的深度和广度有望进一步提升，而中国对拉美扩大绿色产品的潜力，也将有进一步提升的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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